一叶君#泣颜
我流一叶君。一叶戏份偏多，毕竟笑笑睡了很久。
中途情节转换的有点儿生硬，这篇是个大概，以后会细化。
一叶之秋有四次看见君莫笑掉眼泪，还有好多次，他们互相看不见。
中间有点儿对一叶之秋的私心，结尾是甜der.
梗源 @松饼骑士 我家宝贝笑笑。
一叶之秋鲜少看见君莫笑的眼泪。
新地图容纳了万千个新生账号卡，新手村仍然每日爆满，在鸡飞狗跳的背景板里，战斗法师显得异常格格不入，所到之地人群无不收敛声息，甚至自觉让出一条道来，有新来的不知内情，忙问身边带副本的人怎么回事儿。
“唉，你不知道吗？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几位‘大神’之一！一叶之秋！”
“哦，就是那个在记录榜首的大神！”
“哼，大神？我看啊，煞神更符合吧！”
“嘘——你不要命啦？别拉上我们给你垫背······”
一叶之秋恍若未闻。有人让道，不走白不走，新生账号卡就容易听信谣言，他也没那心境跟闲人多聊。开荒时期忙得很，更别说叶秋跟苏沐秋手头拮据，还有个糖果似的妹妹要照顾，天儿的不要命似的接单练级。秋木苏还好，他mas整日埋头捣鼓新武器，创了无数小号让他得以歇口气儿。叶秋当真非池中物，拿到了新武器强大不说，尽数被他用在了副本和野图上，一叶之秋甚少有歇息的时候，屏幕里看不真切，秋木苏整日打趣他眼下乌青，好在线下斗殴并不会消耗耐久，除去叶秋和苏沐秋平日的对战，一叶之秋也没少揍他。
煞神一称也就留下了。苏沐秋造的银武当真好用，在一众账号卡里他俩独独脱颖而出，各大记录榜首遥遥领先，当然觊觎者不在少数。一叶之秋同秋木苏都是在副本跟竞技场里野惯了的，下手自然没个轻重，导致开服初期两位跟杀胚似的，所到之处人人自危。一叶之秋也乐得清闲。
好容易空下来的时间一叶之秋压根儿就不愿意多动弹，索性就在秋木苏放置杂物的地方休憩。秋木苏没少唠叨他，他一概充耳不闻，末了还是秋木苏妥协，叫沐雨橙风在那小破屋里头搁了张床。某天一叶之秋睁开眼，同鹿眼儿似的纯净双目不期而遇，一叶之秋不由瞅着这嫩生生的小孩愣了一霎，跟秋木苏出门杀的玩意儿数不胜数，鲜少看见这么脆弱的小东西。
彼时一叶之秋尚未睡够本，眉眼间全是烦躁和凶戾，小孩抱着把稀奇古怪的伞，吓得浑身都在颤，却还是盯着一叶之秋看。恰巧秋木苏从外头回来，一叶之秋抚着后脑抬了抬下巴，眼神询问这怎么回事儿。秋木苏看着白净的小孩，笑了笑轻声告诉他：
“mas要打造一个最强散人。”
看着那把伞一叶之秋心里大抵有了个数，翻身下床一双手捏上小孩软嫩的脸颊，丝毫没注意粗粝指腹把小孩脸蹂躏得发红。小孩吃痛得紧，仍倔强地盯着一叶之秋看。一叶之秋看着他乐呵地揉了把小孩的头毛儿，寻思这小孩未来可期，有前途。他瞥了眼小孩身边浮着的名框，[君莫笑。]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冒出了别的想法，[嚯，估摸着橙橙她小主人给起的。]
一叶之秋知道自己给君莫笑留下的初次印象不怎么样，更带着看他能成长到什么地步的探究心思，也就撂着没管。叶秋太能压榨劳动力，没单子的时候少年人又忍不住去竞技场热热手，每天倒在矛下的人多了，一叶之秋同叶秋一样又是个嘴不老实的，赢了之后也没忍住指点一二。一来二去全荣耀都知道这尊大神也没那么难相与，就是抢野图刷材料竞技场的时候气得人牙根发痒。煞神的名头也就渐渐淡了，斗神之名又开始口耳相传。
一叶之秋对这些没什么讲究，来了就打，没得打就去刷材料，君莫笑那把伞像只永远填不饱的怪物，稀有材料消耗得跟喝水似的，于是更少有休息时间。沐雨橙风后来每天发消息过来，说小朋友厉害得很，1级就抱着那把伞去招惹野怪。一叶之秋回想了一下君莫笑变化伞的形态时手忙脚乱的狼狈样，深觉此心热诚，可嘉。
有天一叶之秋挑着浮空的野图路过秋木苏的屋子，余光瞥见沐雨橙风正把苏沐秋建的一小号扔出去，心里无甚波澜，无用之人自然不能留下占地方，这件事他们都心知肚明。一叶之秋顿都不带顿地准备离开，又瞅见君莫笑抱着伞怯生生地站在门边，神情看不太真切，一叶之秋却大抵猜出那应是惊惧又迷茫的。一叶之秋大概知道君莫笑在害怕什么，新发布的公告导致最强散人的夙愿化为泡影，君莫笑的去留当然不由他们决定。
[怕什么呢。]一叶之秋甩掉矛尖的污血，想着苏沐秋同叶秋的对话，停了停脚步，还是背过身去换材料了。恐惧总要自己克服，旁人帮不了什么。他对最强散人仍抱有期待。
夜里一叶之秋一时兴起，趁着叶秋难得早睡，跑回屋里准备歇会儿，蓦地发现君莫笑不在屋里，顿时面色一沉，心想这倒霉孩子别是叫暗夜猫妖叼走了。末了屋外传来动静，一叶之秋听着脚步坐在原处没动，支着下颌审视地看着一身抓痕的君莫笑。那是斗神还不是经过许多事儿的斗神，骨子里仍是冷硬锋锐，后来一叶之秋回想起来，大概那时候把尚年幼的君莫笑吓得不轻。
君莫笑的血条堪堪挂着一层血皮，未死亡又不能全须全尾的复活，秋木苏和沐雨橙风大抵也没想到他为了留下做得这般不要命，自然也没给他留什么红蓝瓶。虽说账号卡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可痛觉感官是存在的。一叶之秋怒极反笑，把君莫笑拽到身前给他上药，药膏不如红蓝瓶来得恢复快，一叶之秋却是刻意，让君莫笑长点儿记性。
说来好笑，常年掌矛的手怎么适合给人上药。一叶之秋又没干过这事儿，下手也不知轻重，捏着君莫笑的脸，看见小孩儿涨红的脸和泛着泪花儿的眼，也没往疼处想，只当是少年人自尊心作怪。末了一叶之秋问君莫笑还疼不疼，小朋友倔强地摇摇头，像只梗着脖子的鹌鹑似的。
那是一叶之秋第一次看到君莫笑的眼泪。
后来秋木苏再没上来过的那段时间里，叶秋操作得浑浑噩噩，一叶之秋有次险些被小怪挠死。可一叶之秋对斥责叶秋这事儿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自己偶尔也会有片刻恍惚，仿佛秋木苏还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耍他的枪，顺便告诉他他又搞了什么幺蛾子来，而不是置身冰冷的培养罐①里，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叶秋这天没上线。一叶之秋坐在秋木苏破破烂烂的小屋前边，恰巧跟肥皂剧似的，天气系统应景地赐了场雨。一叶之秋盯着不远处蹦蹦跳跳的野怪，鎏金色的虹膜边缘都隐隐泛红，看着像头沉默的随时准备歇斯底里的凶兽。他感觉胸腔烫得厉害，烫得他喉咙生疼，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任凭雨水打在脸上，支着膝盖坐在那儿像尊雕塑，面上一片狼藉，他压根儿没能辨清脸上的水是不是眼泪和雨水的混合物，它们不管不顾地下坠，砸进泥土里，又了无生息。
倏地一叶之秋没再感觉到身上有雨打下来，懵懵懂懂的小孩站在他身边，默然无声地替他撑伞。一叶之秋顿了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又不大忍心告诉君莫笑，说你该睡觉了，大概很久都不会醒了。最后他抹了把脸，把君莫笑揉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忍痛惯了的君莫笑都难以忍受。但第一次被一叶之秋搂进怀里的感觉太过奇妙，君莫笑呆呆地撑着伞靠在他怀里，听见一叶之秋生平第一次用沙哑又和缓的声音哄他：“笑笑乖。”君莫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受，好像要失去什么，又为一叶之秋给他的拥抱和温柔感到欣喜，心底却隐隐有些酸涩。万千情感最终凝成一滴泪，打在一叶之秋的颈窝，烫得他收紧了双臂。
那是一叶之秋第二次看到君莫笑的眼泪。
后来很久，一叶之秋踽踽独行。尽管他身边聚集了很多人，平凡的、厉害的，总归交情都算不错，好在还有沐雨橙风陪着他。一叶之秋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我催眠，觉着他在保护陪伴他们的小妹妹，其实他心里仍然很清楚，尽管这个事实让他疼痛难忍：是沐雨橙风陪伴他，才没让他成为一开始的“煞神”。一叶之秋没什么规律的会在线下，去那大片的培养罐区域看他的挚友和小朋友，培养罐莹莹发亮，整个培养罐区域散发出的冷调荧光让人不寒而栗。一叶之秋会在疲累的时候靠在培养罐的玻璃壁上，阖上眼想想过去，然后背着却邪继续前行。
斗神之名响彻了整个荣耀。荣耀的职业联赛前三赛季一叶之秋名声大起，甚至蔓延到了现实世界，导致的结果就是新区的新手村再次挤卡了服务器。一叶之秋自被创造起，每一根骨头里都带着倨傲和锋芒，可他又是温柔的、随性的，只要想对战，一叶之秋来者不拒。他乐得指导一下新生账号卡，有时也会难免想起抱着伞手忙脚乱的君莫笑。一叶之秋摇了摇头苦笑，沉溺在过去并非强者作为，辅佐叶秋拿到冠军才是他的职责。这时候气冲云水总会跟长辈似的拍拍他的肩甲，换得一叶之秋一杆却邪凌空抽击。
暗无天日的mas起了异心并非一天两天，一叶之秋颇有无奈，暗无天日和一众账号卡站在他身旁，表情紧张又愧疚。一叶之秋的苛责没法儿出口，账号卡是卡主的武器，他们一往无前，也身不由己。一叶之秋深深地心疼叶秋，却也好似明白了什么事儿。他的锋芒一点点地被他打碎了敛进虚无疤痕遍布的躯干里，似乎被叶秋同化了些许，行事作风一派稳重从容。
叶秋也终将离去。一叶之秋安静地看着叶秋映着显示器蓝光的脸，他不止一次看过这张脸，非常熟悉，此刻却憔悴得让他感到陌生。一叶之秋心里隐隐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他死死地盯着叶秋，仿佛又变回了那日隐忍不发的凶兽。[怎么，叶秋，创号三年你把我交给嘉世，现在要把我交给别人了吗。]最终他的视野陷入黑暗，一叶之秋苦笑一声，心中实在难生怨怼，转过视角，看到眼睛通红的沐雨橙风，走近几步把他的小妹妹揽进怀里。沐雨橙风笑着捶他的肩甲，声调里却隐隐带着扭曲的哭腔：“一叶，你怎么哭了，丑死了。”
他哭了吗？
他一手揽着沐雨橙风，另手惘然地抹了把脸，脸上一片干涩。一叶之秋疑惑地低头看向沐雨橙风，却在那双蜜似的瞳眸里看见自己鎏金色的眼。他的眼中有汹涌暗流，恍若西方圣经里那场毁天灭地的滂沱暴雨，沐雨橙风看见他的心在下雨，眼中的湖海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仍然亘古无波，甚至还勾起一个抚慰性的笑。沐雨橙风再没忍住，伏在他肩上失声痛哭。一叶之秋轻拍着沐雨橙风的背，成为了她的伞。[我怎么能哭呢？]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维度，仿佛看见叶秋拿着账号卡的微微颤抖的手，[没人能给你撑伞了，一叶之秋。你的橙橙哭了，你得替她争风挡雨。]
视野再恢复的时候一叶之秋看见青年人富有生机的脸，眼底尽是雄心和喜悦。一叶之秋被叶秋同化的太久了，心里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追逐，并由衷希望这个青年人能带领嘉世夺取荣耀。陶轩在荣耀里有账号卡，就叫陶轩，曾经开荒时期他们就相识，如今一叶之秋强大而优雅，代练带起来的陶轩站在他面前难免自惭形秽，神情里又带着隐隐的兴奋。
多可笑啊。陶轩想着。不可一世的斗神易主，那不也是要清除记忆②的嘛。
嘉世的领地中央立着公会主建筑，在那里一叶之秋将失去他的全部记忆③。他掌心刻满了圆弧状的红痕，鎏金的眼黯淡无光，瞳孔中却燃烧着细小的火焰。所有牧师和守护天使站定一排，他们甚至请来了石不转，站在石床边，眼神晦暗不明。一叶之秋依言躺在石床上，正对上石不转探究的视线，他洒脱地笑了笑，嘴唇翕动，视野里是石不转难以置信的面容。
“——④”
陶轩觉得奇怪，又被迫不及待支配了理智，他高唱着：“你是绝对正义的，一叶之秋，是你，把走错了路的嘉王朝扳回正道，你不必愧疚，你肩负光荣！”周遭的账号卡垂下头颅，暗无天日站在乌泱人群的外围，复杂地看着一叶之秋。一叶之秋嗤笑一声，往日斗神的压迫感席卷而来，鎏金眸里藏匿的锋锐乍现，陶轩哆哆嗦嗦地退下，脸上笑容却扭曲又肆意。
直到痛苦的怒吼震颤了嘉王朝的领土，是斗神的咆哮，充斥着苦痛和坚决。陶轩跌坐在地，外凸的眼球浑浊又狰狞，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步步走出大门的一叶之秋，尖叫起来：“你竟然没给他清除记忆！石不转，你的信誉！你的职责！”石不转没理他，他不清楚清除记忆的痛苦，因为通常易主的账号卡在清除记忆的时候都会选择暂时性关闭痛觉，这是系统允许的。而面前的一叶之秋，无疑在和系统对抗。是怎样的痛苦，会让强大如斯的斗神发出令人背脊发凉的咆哮？
一叶之秋的神志此刻并不清楚，他痛苦极了，他甚至分辨不清他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扎进他的头，在他的头颅里肆意而为，他死不了，就只能混沌地四处跌跌撞撞。好在他的记忆还在，他恍惚地扯出一个笑，刻骨的痛苦让他的记忆愈发铭心，可回不去的曾经更让他痛苦难忍。[幸好橙橙不在，不然会吓到她的。]一叶之秋想着，烧灼的喉咙泄出几声笑来。他实在是没心思想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只好遵循本能四处游荡。在旁人眼里他胸膛以上的部分燃着银白的火焰，虽然渐趋平息却仍然令人生寒，浑身都是血，有他自己躯干崩裂的，也有嘉世账号卡试图阻止他出去而留下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那火焰是什么，他们看着一叶之秋恍若看着一头怪物，倏地人群喧闹起来，一叶之秋也无暇顾及，他似乎穿透层层人群，对上一双经久未见的双眼。
君莫笑站在人群中央，他和叶修很像，嘴里甚至还叼着根系统奖励的烟草杆。云淡风轻的神情在看到燃烧着的一叶之秋时瞬间破功，转变为惊愕，和来不及褪去的重逢的惊喜。君莫笑第一次痛恨自己还未成长完全，他现在近一叶之秋的身都难，更别说打晕他。而他也深知打晕的方法并不可取，那火焰太霸道，一叶之秋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同那火焰对抗，如果他轻易出手，不说会不会伤到一叶之秋的神志，单说他失去意识的瞬间，记忆也就不复存在了。君莫笑看着一叶之秋淌着血的唇边挂着的笑，心里秘而不宣的情感肆意疯长，他似乎对着疼痛也开始感同身受，所有的力气如同被抽空，迫使君莫笑只得苍白着脸拄着伞，以防倒在地上。
那火焰似乎被一叶之秋向死的坚决意志所震慑，最终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只堪堪烧掉了一叶之秋身上仅有的可以消磨的橙武徽章⑤。
君莫笑顾不上其他，只把一叶之秋放在安全区安顿好，想低头吻他，末了又直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过了很久，久到一叶之秋恢复神志时已到了轮回，许久未见的枪王沉默地看他，黑亮的眸里尽是悔恨和敬佩，他见一叶之秋醒来，松下劲的神情带上点释然，脱下礼貌向他行了个礼，一叶之秋不明所以，侧身让开了这个礼节。
一叶之秋被禁止踏出轮回的领地。一叶之秋问为什么，沉默寡言的枪王只是抿紧了唇，眼里有悲怆和坚决，一叶之秋同他对峙了一会儿，叹气妥协。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一叶之秋扣紧了却邪，龙纹割伤了他的手掌，他却恍若未察。敌对队伍名叫兴欣，首发成员：君莫笑，沐雨橙风，寒烟柔，海无量，小手冰凉。
一叶之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的苍凉和痛苦让另外九张账号卡别过头，只有君莫笑和沐雨橙风直直地看着他，直到一叶之秋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他们张皇失措地想过来，却被肿着脸笑着的一叶之秋隔绝在外。
“让我看看你们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这是他自己的过错。他执意不愿关闭痛觉，虽然记忆保留下来，可系统的惩罚让他许久都不能恢复神志。他错过了和他的小妹妹道别拥抱的时刻，错过了和小朋友重逢。一叶之秋深深地痛恨自己，他的食言让自己痛苦万分，他亲自打破了要为妹妹遮风挡雨的承诺，他甚至想象不出沐雨橙风在面对一个对她大打出手的一叶之秋有什么感想，尽管那只是没有神志的行尸走肉。
一叶之秋毫不怀疑君莫笑对他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对上他的双眼时仍觉身陷清亮湖泊。甚至于当一叶之秋面对君莫笑的表白，他落荒而逃。一叶之秋有几天都压抑着心里的苦痛和君莫笑插科打诨，演给沐雨橙风看的。有天晚上一叶之秋沉默地站在君莫笑房门外，夜里鎏金色的眼凝视着门闩，似乎能看见君莫笑咬着被角兀自呜咽。
那是一叶之秋第三次“看见”君莫笑的眼泪。
一叶之秋开始回想他们的过去，近乎冷酷地抽丝剥茧令他痛苦的回忆，寻找君莫笑情感来源的蛛丝马迹。他倏忽想起君莫笑尚年幼时仰望着他的小脸，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艳羡和崇拜；想起某天晚上他睁开眼，看见君莫笑卧在他怀里睡着；想起有天夜里他难捱颈肩湿漉漉的黏腻，睁眼看见君莫笑正啃咬他的皮肉。或许是宠惯了，横竖当时他强忍了怒火，没把君莫笑丢出去喂野图。
[那你在害怕什么呢？]一叶之秋喃喃自问，[你早就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他一直以来强行忽视的悸动抽根发芽，在不经意间亭亭如盖。一叶之秋向来行动快于言语，当天他就把君莫笑堵在半道，当时身边全是跟着他打完野图回来的公会人员。人群起了骚动，被君莫笑凌厉眼刀压下，望向一叶之秋看似游刃有余地笑了起来：“怎么了？”
野兽般的鎏金瞳眸直直撞进君莫笑的眸里，不讲理地拆了他垒起的围墙，暴露出尴尬和羞恼，还有隐约的心动。
“我后悔了。”他听见一叶之秋说，脑子像是放空了，一时没想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想重新追你，你同意吗？”他听见一叶之秋问他，君莫笑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周围静悄悄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被窝里酣睡，于是他傻乎乎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呲了呲牙。
“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我还是会追的。”一叶之秋自说自话着，看着他的动作眼里锋锐的鎏金色恍若化作黏连的蜜糖，融化在周遭的空气里。君莫笑堪堪回神，怔愣地看他，半晌吐露一句：“你没开玩笑吧？”尾音渐渐消弭在一叶之秋的轻笑声里。
大起大落总让人难辨真假，一叶之秋看似淡定，其实心里也没底，拒绝了再重追的做法实在伤人且混蛋，他都做好了踏上漫漫长路的准备。君莫笑愣愣地红了眼眶，一叶之秋看着心疼的很，敞了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的感情真挚又纯粹，一叶之秋暗骂自己，把君莫笑揉进怀里，以他熟悉的力道。
一叶之秋没法儿说出让他别哭这种混账话，只好一下一下抚摸着君莫笑细微颤抖的双肩。周遭群众早作鸟兽散，生怕看见两位大神的黑历史不得善终。君莫笑埋在一叶之秋的肩颈处，一叶之秋只觉那处被什么濡湿，灼伤了那一小块皮肤，他抱紧君莫笑，一声长叹轻轻消弭。“我同意，我怎么敢不同意。”君莫笑闷闷的声音传上来，惹得一叶之秋沉沉地笑了，他抚着君莫笑覆盖蝴蝶骨的皮肉，低头在他的小朋友唇角落下一个吻。
“好。”
那是一叶之秋第四次看见君莫笑的眼泪，不过是在笑脸上。
“叶秋，呃，叶修现在过得挺好？”
“是挺好，不过绝后⑥了而已。”
①：我流设定，账号卡在一月内不活动就会被视为废号，但如果号主没有注销账号，就会被关进培养罐里，美名其曰“节约资源”。下文培养罐区域里都是废弃未注销账号卡，直到有天号主登号才会重新被放出来。
②：我流设定，现实世界的人并不知道账号卡拥有自己的情感记忆，而易主时消除记忆是账号卡中间一条不成文的约定。而消除记忆的过程非常痛苦，通常大部分账号卡无法承受会选择暂时性关闭痛觉，有少数曾经想硬挺过去的，中途都因过于疼痛而昏迷，结果记忆仍然全部丧失。
③：我流设定，消除记忆的手术（？）在本公会领土内进行，可以通过本公会的牧师和守护天使执行，也可以聘请有声望实力的牧师或守护天使进行。
④：“——”→“别关闭我的痛觉。”
⑤：橙武徽章是叶修觉得用得趁手的，后来易主之后被换成银武了。
⑥：绝后了是指他两张亲儿子似的账号卡自产自销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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